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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章擾人清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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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兒似是感知到林雲根的迫切,不消半刻便離宋清的隊伍。

林雲根把馬鞭扔到一旁,感嘆道:“宋清可以啊,東征西跑的弄了這些個人。”

“作為人而言,是很厲害。但他從楚來夏,怕是別有所圖。”江一青仰頭看向收斂光芒的太陽道。他對宋清的個人行為無多興趣,可總覺得他的背後有只大手推波助瀾。而這只大手,很有可能是岱輿的問題所在。

林雲根往後一靠,不在乎道:“他的野心,我是無多興趣。”

玉中城離夏不近卻也不遠,而月峽谷則是他們本該走的兩倍。趕路本就是件枯燥乏味之事,加上漫長的道路,更惹得人煩悶。

林雲根瞥了眼的江一青,怕是這一路都不能睡,好氣道:“馬是怎麽回事,居然帶著我們跑這裏來!”

“是何原因,你最是清楚。托你的福,現今的夏的情況,我也摸不準。”江一青瞇著眼,又不敢入睡。

林雲根總讓他不能放心,再耽誤下去,哪兒也去不了。索性耐著性子,盯著前面的路。林雲根欲說“摸不準,打道回永安便是。”他見江一青悶悶的盯著他,忙把話咽下。林雲根自是不懂江一青為何執迷往前,無奈道:“是我不好。”

“呵呵,難得你知錯。”江一青樂道。他拿過車上掛著的水壺,仰頭喝了幾口。水隨著太陽,從滾燙到溫熱。

粗略一算,他們感到夏,季節也該換了番。

林雲根沒走幾個時辰,便生倦意。轉頭看江一青神采奕奕,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。他們再趕回玉中城的途中,江一青光監督不搭手。

可憐了林雲根,連覺也不敢睡,小心的看著江一青的臉色。

江一青被林雲根委屈巴巴的眼色逗樂,拿過鞭子道:“歇會,剩下的路,我來趕。”

“真真是困死我了。”林雲根恨不得雙手奉上,耷拉著眼皮,沒一會就睡著了。連著趕了數日的路,讓林雲根沒任何功夫想旁的事,除了好好睡會。

躺在車頂的許七,最是悠閑。他既不趕路,亦不擔責。欣賞途徑的風景,聽聽馬前兩人的對話就夠消遣一路的時光。

精怪們也學精了,聞到江一青幾人的氣息,偷摸的隱去。所幸,路上未遇上比江一青厲害的精怪。無形中,許七對江一青的依靠多了不少。

不可否認,江一青身邊的確很讓人心安。人類中的長輩,應該就是這樣感覺吧。

馬車晃晃悠悠駛出楚國,直奔夏而去。江一青這回倒不再避開誰,直奔最簡短的路。夏相對於各國都較為開明,唯一的缺陷也是這開明。他不擔心葉楠,亦不擔心馬車上的所有人。

把夏定義為最後一個點,讓糟糕不自覺變得美好。由此可見,事物本身如何,並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當事人懷著如何的情感來解讀。

江一青懷揣著感恩、放手、離別的心態,來看待夏國,夏自然就變得與以往的任何國度不同。想來好笑,他自始至終都未曾想過,有朝一日會徹底放手。

短短二十載,竟讓他養些奇奇怪怪的毛病。也許,也許林雲根一開始就是對的。只是他過於執拗的,才導致了今日。

江一青看著黑色逐漸包圍整個天地,風不再似以往般驟熱。星辰高掛於天,點點的閃耀著。他知流螢最喜夜晚,也最喜星辰,他也是。

車轍吱吱呀呀的轉動,留下兩道長長的印記。風稍一用力,印記便消失。天蒙蒙發亮,車已到了夏。

鎮守的士兵簡單的詢問幾句,掀開車簾粗略的看過便放行。

睡了數日的林雲根從夢中醒來,問話聲一波波的傳來。他轉頭看向馬車後方,嘀咕著:“到夏了?”

“我準備就近停到鄰宿。”江一青揮著馬鞭,陳述道。

馬車穿過大片的空曠地,附近的村落極少。路從坎坷的土路,逐漸變得平坦,田埂也盡是昏黃之色。蟬鳴鳥啼,收攏了不少。聲雖小,仍是惱人。它們似是牟足了勁,發出最後一吼。

等他們感到鄰宿鎮,朝暮已翻了五六個來回。

夜幕降臨,馬車才進入鄰宿鎮內。江一青駕著馬車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,拉著韁繩到來福客棧門前。他見客棧內的夥計走出,接過江一青手中的韁繩笑問“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?”

林雲根扶著流螢、葉楠下了馬車,揉了揉發酸的後脖。

交接之事,從來都由江一青來。他見許七從車頂飛到房梁上,忙看了眼周邊的人。領著兩人,隨江一青進了客棧。

葉楠滿眼的疲憊,揪著流螢的袖子上著樓。客房門一打開,直奔床榻。太累了,累倒她一句話也不想說。

雖然旅途中停車的次數不少,但馬車毫無伸展空間,哪裏能長留。腦袋剛碰到枕頭,意識也跟著放空。耳邊的聲,模糊到消失。

桌前的流螢把包袱放下,轉頭時葉楠已熟睡。她問小二哥借熱水,關上門窗。毛巾浸過溫熱的水,又被擰了出去。

流螢用毛巾擦拭著葉楠的臉,心疼道:“哎,用不了多久,就該回永安了。再多的奔波,也不會有了。”

回應流螢的,只有那搖曳的燭火。她輕聲的打理著一切,收拾妥帖後才歇息。

秋日的晚風,美好的像是一壺恰到好處的酒。既不甘甜,又不苦澀。帶著一股令人喜悅的清香,讓人回味無窮。樓下的幾人是被吵醒的,至於是何原因,他們也不知。

等所有人穿好衣衫,紛紛走出房門順著欄桿往下看。十來個人圍著櫃前,呼啦啦的吵個不停,桌椅倒倒歪歪。

葉楠倚著流螢,低頭聽不出個所以然。既郁悶,又無可奈何。

懶得去看遠處的夥計,只聽夥計一個勁的致歉:“對不住啊,客官。我們會很快解決,請各位多擔待。”

葉楠一早上別無所求,只想睡個好覺。一個小小的願望,都不能滿足。

饒是如此,樓下的鬧事的人們仍舊在鬧。

林雲根瞄了眼流螢、葉楠,憤然道:“大清早的,讓不讓人睡了?”

“樓下是何狀況?”江一青見夥計面紅耳赤,額頭冒汗輕聲詢問。

夥計長嘆一聲,瞥了眼樓下,擡胳膊擦了擦臉上的喊低聲道:“前些日子吃了我們家菜,肚子疼了足有一日。大夫說吃太多撐到胃,他們非要說我們飯菜有問題。有幾人是在我們客棧住了幾日,發覺別家比我便宜,非要找我們賠償損失。一來二去,就組成一團,天天來鬧。”

“實在不行報官啊!我可不管,明日他們要是再吵,我可要換客棧了。”夥計身後的灰衫少年,聞言甩袖而去。

江一青覺得少年說的有理,繼而又望向夥計,大有讚同之意。夥計忙哀嚎一聲,哭喪個臉道:“我們盡力就是了。除非鬧大了,不然官府也不管啊。”

葉楠聽到這裏,直起腰身回了房。她對夥計的話無多感觸,只覺樓下吵鬧過度。便是回到客房,仍能聽到劈哩啪啦的一頓吵。倒沒見幾人打起來,怕是雙方動起手來,更是說不清。她坐在桌前,用手捂著耳朵,幽怨的望著窗外。

哎,要到幾時,才能靜下來。一刻鐘後,耳邊終是靜下來。

葉楠驚訝的起身,一推開門吵聲依舊,一關門便消失。三番兩次試過後,合上門後退三門。目不轉睛的看著門,按按出神。

門的隔音該不會隨朝暮而變吧?葉楠搖了搖頭,這種話她都無法相信。看了久了也嫌煩悶,轉過身看到桌前的許七。

一切問題,終是有了答案。

許七眼眸裏盛滿笑意,似是不怕葉楠發覺。他勾起的唇角,輕笑道:“看出個所以然嗎?”

“你來多久了,怎不喊我一聲?”葉楠瞪了眼許七,附身入了座。手貼了貼溫熱的茶壺,為兩人各倒了杯茶。

一想到樓下,她的雙眸又開始幽怨起來。明日要還如今日,她——想想就難過。

葉楠眼珠一轉,拉過許七的手,呵呵笑道:“明早你能否把幫我把音遮了,我想睡個好覺。”

“好呀。”許七眉眼微彎道。他倒是不介意,但怕是用不著他。江一青、林雲根、流螢皆會如此,他估摸著是排不上號。

葉楠頓時心情大好,松開許七的手,捧著茶杯喝著。她伸完懶腰,萎靡的趴在桌上道:“呼,耳根總算是要回歸清靜了。”

“若是困了,再去睡會。”許七低頭望著軟趴趴的葉楠,替葉楠難過道。他看是,一時半會是停不下。

葉楠閉著眼,仿若未曾聽到。硬邦邦的桌子,也不覺膈應。

流螢推門而入見兩人對坐,抿了抿嘴猶豫自己是否該退回房外。可她看葉楠睡姿不雅,手稍一晃動茶杯便翻到在桌走進道:“楠兒怎趴在桌上?若是困了不妨去榻上躺會,過會飯菜好了,你師父會來喊我們。”

“流姨,我去隔壁看看。”許七起身道。他見流螢擺了擺手,轉身消失在房內。葉楠起身躺回榻上,閉眼問:“流姨,樓下不吵了?”

“不盡然。幾個夥計找來武館的人驅趕,勉強算是靜了些。”流螢揉了揉太陽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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